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摄影的佳*跳舞的俊

   06

     网络时代，信息的传播速度抵达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。只是一晚过去，所有人都知道了，C大的林彦俊联合了ADSJ娱乐公司所有练习生，曝光了公司的空头合约。他们带着黑口罩控诉公司的视频被疯狂的传阅；网上的舆论一边倒，很多社会人士表示愿意给予法律支援，而ADSJ娱乐公司延续了一贯的公关手段保持沉寂。

     黄明昊也看到了那段视频，即使带着口罩，他还是在林彦俊开口的瞬间认出了他来——他那挥之不去的口音出卖了他。他也终于读懂了林彦俊的挣扎；一边是梦想一边是现实，舞蹈就像深渊中唯一拉住他的绳。他那样疯狂的练舞，是质问，也是抗争。

 

     好像什么都变了，黄明昊看着周围的世界渐渐热烈而疯狂了起来。不知道是谁知道了他跟林彦俊走的很近，跑过来打探消息。他总是说不知道，不清楚，来问的人也总是不相信，悻悻离去。

     练习生们最终还是起诉了ADSJ，林彦俊变得很忙，忙到没有时间和他吃饭，忙到不再出现在校园里。黄明昊的生活好像又回到了原点，只是少掉了一个林彦俊。

 

     幸而进入了考试周，来找他打探八卦的人骤减，黄明昊自己也忙的焦头烂额，他似乎没有了额外的时间去关心林彦俊他们和公司的官司。很久之后他才听到了事情的后续：官司结束地出乎意料的圆满，ADSJ 受到了法律的制裁，以林彦俊为首的练习生都得到了不菲的赔偿金。

     但是这之后，怀抱着梦想的少年们该何去何从，似乎也没有人关心了。

     随之而来的暑假像是一阵热风，将少年心事通通吹飞了。黄明昊也享受起了少有的自由时光，跟家里报备了之后独自跑到了阳光灿烂的加州。通讯录里的“8”没有再给他发过消息，也没有再更新过朋友圈。他只是听说林彦俊申请了休学、回了台湾、去服了兵役。

     之后所有关于林彦俊的消息，他都只是道听途说。

 

     只是某一天，在泳池边晒着太阳的黄明昊突然想起来，他还没有告诉过林彦俊，他的真名。

 

07

     黄明昊有一个聪明的小脑袋，C大商科的课程对他来说不是难事，可他以前的心思从不在学习上。

     暑假结束后的黄明昊像变了个人，用功刻苦，绩点突飞猛进。把同宿舍的李希侃和范丞丞吓得不轻，问他是不是受什么打击了。黄明昊也只是笑着说：想通了，学习最重要。

     终于，他在周围人的羡艳下提前一年毕业：21岁的他获得了为期一年的自由。于是他跑到了B市，在一个摄影工作室做了实习生。

     黄明昊喜欢摄影，这是他观察世界表述自己的媒介。

     实习的生活很是充实，工作室的前辈都喜欢这个机灵又勤快的小孩，总会让他在枯燥的拍摄中有所收获。

     三个月后，黄明昊转正了，工作室开始安排零散的小片给他，黄明昊欣欣然接下，总是近乎完美的交差。

      B市的冬天来的很早，在黄明昊来到这里的第五个月，雪花开始在城市上空纷飞。南方长大的小孩没怎么见过大雪，兴奋地拉着刚转到到B市实习的范丞丞去露天酒吧大喝了一晚。

     所以当他第二天回到工作室时，他的宿醉还没有完全消散。黄明昊开始按照惯例地浏览拍摄任务的简介，眼神扫过名单时，略过一个熟悉的名字。他不可置信地再次确认，目光怔怔的停滞在那三个字上。

 

 

    林彦俊。

 

08

     不知道是不是当年轰动C大的空头合同事件给他带来的后遗症，这些年黄明昊几乎是像预防流感一样避开了所有的娱乐新闻。所以他并不知道，兵役结束后林彦俊加入了国内有名的娱乐公司，又一次做了练习生。也不知道他参加了去年网络上人气惊人的一档选秀，留存到了最后。出道后担任主舞和门面的他粉丝数量只增不减，团体的单曲销量甚至刷新了乐坛的记录。而八哥也不再是专属于他的称呼。

     舞台上的林彦俊和黄明昊印象里的他不同，闪耀着不可忽视的光芒。其实早在大学时，这个人就已显现他的潜质——他是属于舞台的。

 

     黄明昊花了一整个上午，才把林彦俊这几年的经历了解了个七七八八。

     他最后才点进林彦俊的微博，背景里依旧是“不忘初心”，笔触恣意而坚定。前景圆形的电子框内是挥汗如雨的身影，那张照片黄明昊再熟悉不过，是他大学时期得意的作品之一。

     他仿佛又回到了冬末春初的午后，只属于两人的练舞室。

     那两条岔开的铁轨，又交错在了一起。

09

     黄明昊在林彦俊准备妆发时远远的看见了他，林彦俊染了一头银白的头发，眼神在岁月的沉淀下不再轻易泛起波澜，身上的肌肉也经年累月更加紧实。但他依旧偏爱那圆环状的耳钉，依旧随身携带书本，依旧喜欢用冷笑话打趣。

     他好像和这个世界变熟了一些，看着他随和的和工作人员交代着什么，黄明昊想到。

     回到影棚，他习惯性点开自己的歌单，音乐过半他才察觉不对，这是林彦俊推荐给他的歌。只是这音乐早已从他人的推荐变成了自己的喜好，他便任由着悠扬的音乐继续播放着，走到一边检查器材。

     林彦俊进来时黄明昊已经将一切都收敛妥当，他没有错过林彦俊眼中一闪而过的错愕，不知是因为他，还是因为熟悉的音乐。他大概也没有想过，再见会是如此情境。好在两人都足够专业，客套的问好后直接开始了拍摄。

 

     “很好。就保持这个状态。”黄明昊一边说着一边按下了快门。

     黄明昊庆幸相机很大足够遮挡他的脸，不然林彦俊一定能将他满脸的惊艳看个够。如今他才真真切切的明白了何谓表情管理和超强的表现力。半年来他拍过形形色色好看的面孔，可没有一个能像眼前这人，无视镜头的存在，将情感实实在在的击到他心上。三年多的时光，将眼前这人打磨地越发耀眼。

     “ok，很好!林彦俊单人拍摄结束，休息十五分钟。小张你把下一场的背景布置一下。”

 

     黄明昊抓了件外套出门，降过雪的B市还有未散去的寒冷，冻得他打了个哆嗦。刚刚把烟点着，他身后的门又被推开了。

     是林彦俊。他目光扫过黄明昊手上的烟，走近了他些 “什么时候学的抽烟？” 眉头像是往常那样皱的，只是没了刀刻般的紧促。

     “就前两年，” 黄明昊吐出口烟，烟雾与水雾交汇在冷冽的空气里，又消散而去。“来一根不？万宝路新出的口味，还不错。”

     林彦俊看向他的眼神晦暗不明，半晌开口 “不了，公司管得严，等会让助理知道了很麻烦。”

     “是吗......” 递出去一半烟盒被塞回口袋里。黄明昊又猛吸了一口烟，没有了再开口的欲望。林彦俊也没开口，只是静静的看着。

     烟燃了一半，空气凝滞的可怕，黄明昊在林彦俊目光的注视下心绪愈发不安。他害怕，他怕林彦俊的言语像子弹，一击攻破破他薄弱的伪装；也怕自己藏不住压抑已久的感情，像喷薄岩浆一样一股脑的向着面前的人吐出来。

     “好些年没见你了，结束了一起吃个饭吗?” 林彦俊开口，声音低沉。

     “今天不行，等会约了大学同学。改天吧。” 黄明昊把烟掐了，在积着雪的地上踩严实了，抬头给林彦俊一个没有破绽的笑。

     “那留个微信吧，方便联系。”

     “我微信没变，还是原来的号。”

     林彦俊还想开口说些什么，室内传来女编辑的声音“明昊，准备下一场拍摄了！”

     “来了！”黄明昊转身向室内走去，“抱歉，之后再聊吧。”

 

     拍摄结束时已是傍晚，林彦俊有其他的行程早已离开。黄明昊眼底暗了暗，失落之余又有些庆幸。他把东西收拾妥当，给范丞丞发了条微信叫他出来吃饭。之前说的有约只不过是他逃避林彦俊的借口。

     倒不是黄明昊要刻意疏远林彦俊，只是时间过去了这么久，很多事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再提起，就连同以前那般朋友的相处都不再熟练。他们真的太久没见了，久到黄明昊没有自信能猜中林彦俊的心思。无论内里的心跳如何依旧突突叫嚣着喜欢，他也不敢将其放在面上倾诉。

     黄明昊在地铁上翻看着林彦俊舞台上的照片，万人舞台上众人簇拥，眼底仿若有璀璨的星光。他微微阖眼，真的，好久不见了。

     手机震动，黄明昊点开微信的弹窗，好友里多了一个申请人。头像是一个橘子，微信名‘8’。嘴角弯了弯，黄明昊通过了申请，备注上了‘林彦俊’。

 

     “啥，你说你见到林彦俊了？！”范丞丞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，“不是，我还以为你俩老死不相往来了呢。”

     “这都哪跟哪，我那是工作。”

     “那，你俩聊啥了？”

     “都说是工作了，没聊啥。”

     范丞丞一副‘我才不信’的模样。

     “吃你的饭！”

   

     夜晚对于思虑沉重的人是漫长的。不去触碰失眠的原因，黄明昊看着表上的短针慢慢指向5，一个骨碌翻起来。想起手机里还有白天没看完的林彦俊采访，便从停下的地方又看了起来。

     屏幕上的人造型变换，言语也随着时间的推进而更加的炉火纯青：从一开始的惜字如金到对答如流，甚至能把记者绕进设好的圈套里。

 

     “所以彦俊你出道这么久，有没有很怀念之前的生活呢？”

     那是一个少见的深度访谈，主持人是出了名的细腻，总是能温柔的带出明星不曾谈及的秘辛。

     “谈不上怀念吧，出道和以前是截然不同的生活，各有千秋。”他顿了顿，好像想起往事，眼神有些沉浸的神色。

     “彦俊？”主持人看他面色有异，也不好太直接的问。“是想起什么了吗？”

     “没什么，“林彦俊打破沉浸的情绪，抬起头来“只是想起了一个人。”

     黄明昊有些讶异，林彦俊将偶像的工作和他的生活分的很清，从未在采访里过多的提及自己私人生活，更别说以前的事了。

     黄明昊的思绪飘回，在过去的抽屉里翻出零散的片段。

    “大家都知道，20岁的时候我进入了这个圈子，也遇到了一些挫折。”

     和ADSJ的官司；

    “曾经有一段时间特别的苦恼，觉得很无力；甚至一度想过放弃。”

     舞蹈室里的舞蹈；

    “那个人就在那个时候出现的，他说要给我拍照。他在那段时间里成了我唯一的观众，唯一的记录者”

     食堂里的第一次对话；

  

     林彦俊的眼神不知是不是有意的飘过镜头。锐利而满含深情的眼神让黄明昊全身发热。

     “跟他相处的过程很舒服。他很会夸人，真诚而且有理有据。”

     第一次的拍摄；

   “他还是第一个叫我八哥的人。”

     冬至的羊肉汤；

   “在跟他的相处中我慢慢拾回了自信。有一天甚至有了同命运抗争的勇气。如果没有遇见他，也就不会有今天的林彦俊了。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在看，但是，我想谢谢他。”

 

     黄明昊的心跳开始加快。

 

     “那这么重要的一个朋友，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？”

     “我们很久没联系了。当时是期末周，我还忙着官司的事情，没有时间再跟他出去玩。再后来我去服役，做练习生，也渐渐跟原来的圈子走远了。当时的事情闹得很大，应该也给他带去困扰了吧。”

     “其实我想跟他再见一面，就普通的聊聊近况，看他最近过的怎么样。不过答案显而易见，肯定是很好的。”

      林彦俊笑了，瘦削的脸颊上两个酒窝晃漾着。 

      视频到这里突然卡住了了，林彦俊的笑颜停留在屏幕上。黄明昊看着许久，直到电脑自动黑屏。

 

      黑暗中手机屏幕微弱，打在黄明昊的脸上。 

      他拨通微信电话，等待音一声一声，他的心也跟着一上一下。

      “喂？”

      那人明显被他从睡梦中拖出来。听声音大概是才入睡不久。低沉的男声带着电流流入黄明昊耳中。

      “我是Justin。”

      “嗯。”

      “想问你什么时候有空，我想请你吃饭。”

      对面沉默了一下，有翻动什么的声音。

      “今晚怎么样？我没有行程。”

      “好。”

      他没有挂断电话，犹豫着。

      “还有什么事吗？”

      “…林彦俊，你知道我真名叫什么吗？”

      “……呵，”静默许久的对面传来一声轻笑。黄明昊甚至能想到那人扯出酒窝的笑。“你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？黄 明 昊小朋友？”

      “…当我没问。我挂了。“

      “等下，”“谢谢你愿意联系我，我很开心。”“晚上见。” 

      一阵忙音。

 

      微弱的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了进来，黄明昊看到窗外有鱼肚白带着红霞缓缓升起，新的一天到来了。

      寒冷的冬日之后，便是三尺冰冻也会融去的春日了。

      end.

  《写在后面 ：

      我写东西总是断断续续，又有着近乎偏执的完美主义，加上这段时间的三次元又有着做不完的事。 历时两个多月，才终于将(下)磨了出来。所以还记得我的朋友们，谢谢你们！希望你们看的开心。

      继续喜欢他们吧！

      下一篇文章见。